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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玩——IT职场也浪漫”第二季:第六回——捉襟见肘单局巧援手 权宜之计纪委再约谈

中国外包网  |  2017年05月02日
故事讲到这里,有一件事还没给大家交代清楚。您想二十人的班子筹备合资项目,人吃马喂不算,加上产品投产和市场营销同时启动,流动资金和期间费用要动用一大笔钱呢,这钱是从哪来的?前面我还提到租用国际交流中心的会议室、包租尼桑豪华轿车、装修办公室、文件印刷装订等,这要多少钱?

  故事讲到这里,有一件事还没给大家交代清楚。您想二十人的班子筹备合资项目,人吃马喂不算,加上产品投产和市场营销同时启动,流动资金和期间费用要动用一大笔钱呢,这钱是从哪来的?前面我还提到租用国际交流中心的会议室、包租尼桑豪华轿车、装修办公室、文件印刷装订等,这要多少钱?其实还远不止这些,我查阅了一下1989年3月10日《筹备组工作简报》给局外经处报告中第二条是这样写的:

  2、公司(指计算机公司)经济情况困难。《快启动计划》实施与合资筹备期间,公司无力支付筹备组所需运行经费。筹备组对外欠款情况如下:

  1)由局销售处借款 150,000元,用于进口设备海关保证金;

  2)南开营业部借款 20,000元,办公室、会议室装修;

  3)由经营科87年奖金中扣款 6,000元,另从个人处借款4,000元,合计10,000元用于购买肥皂、毛巾、咖啡、方糖、可口可乐、卫生纸、招待饭和公司各口的灵活钱。

  现,筹备组销售工作即将开始,业务差旅借款和流动资金没有保障。另外,计算机公司在银行的信誉不好,无法保证回收的货款不被银行强行抽回。

  现在筹备工作已经很难维持下去了,请局、公司领导尽速协助我们解此燃眉之急。

  其实筹备组早在88年的四、五月间资金就断顿了。起初我想了个“生产自救”的法子,利用厂里的关系和渠道,在进行合资筹备的同时,分出几个人去做些生意维持筹备所需运转资金。起初效果还不错,公司财务部知道我们这些人的道行,也愿意帮助我们。其实公司若能保障我们挣五个用俩,自然会相安无事,做到公司和筹备组各得其所。然而随着计算机公司现金流日趋枯竭,银行催收贷款越来越紧,到了七八月份,公司再也无力保障筹备组的收入不被挪用了。九月筹备组的钱完全支不出来了,不得已开始动用之前从经营科诸位身上扣掉的87年奖金,并开始找几位工资高的老同志借款。那时工资很低,工资挣到百元以上的只有我和赵厂长,几位副总工的收入都在八九十元,连扣带借的集了1万元,也仅能维持短期的零用,生产线要试车了、零部件采购需流动资金、启动营销需要差旅费和招待费,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。

  筹备组也有人倾向让我去找找池所长,但细一想实在不妥,让要好的私交朋友帮我们摆平官事似乎没有道理。再说了,他就是个红二代在那时个人也没钱,无非是动用计算机应用所的钱帮我们,搞不好还要弄人家一身腥,自然不是朋友相处之道。走投无路之际,我猛地想起单局长,单局长是企业经营高手,也是我崇拜的老师。之前我们一起跑销售的时候没少给我指道、支招,今天遇到绝大难处了,还是找单老师想招去吧。

  单局长,应是一九四一年生人,一九六五年大学毕业,四十三岁担任电子仪表局副局长,当年在天津也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。沈经理到任计算机公司前,他还以副局长身份临时兼任过几天计算机公司经理,我这个计算机厂营销副厂长自然少不了和他打交道。那时单局长当官不久尚未习得一身官气,其行事风格明朗简洁,善于通过最佳路径达成目标。这里说的是最佳路径,绝不是最短路径,那时做事没有通途,迂回、灵活、必要的交易、超强适应性是必须的选择,我从他那里学了不少招数。

  局长办公室坐北朝南甚是敞亮,单局习惯性的一边吃着葵花子,一边思考事情。好大的办工桌上,除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外,还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,可见这个年轻领导也累得一身是病。

  :局长辛苦!

  单局抬起眼皮看了看我。

  :项目挺紧张的,怎么还想起到我这来了?

  (我并不急着说事儿,有意俯身去认真查看桌上的每一瓶药):局长还真像带病坚持工作的,看来要好好向您学习了!

  :少废话,什么真像有病?是真有病。

  话一出口,局长立刻明白说错话了,显然是不小心上道了。

  :少在这贫,你小子一定有事。

  :不瞒您说,还真的有事……,

  我一五一十把筹备组遇到的资金困境和盘托出。听了我的汇报,单局长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看到他皱眉头,我心里不由得窃喜,心情也放轻松了许多。领导皱眉头了自然是在思考,也就是帮我在寻找对策,可见麻烦已经转交给他了。单局在静静的思考,我在一旁不再出声,安心的等着他想出招来。

  :小曲,你说近期你们还在做些经营,收益没有问题,仅是因公司和银行间的资金问题,把你们挣的钱顺带给卡住了?

  :是,项目需要的资金我们还是有办法的,但让我们养着计算机公司那不可能,今天收入一旦到了公司账上就会被银行拿走,我们无法动用了。

  其实单局非常了解公司状况,也知道今天的情况几乎无法解决。这时他又陷入长时间的沉思。从他脸的阴晴变化上看,好像有办法,同时也存在许多麻烦,他一定是在想破解之法,过了好长一会,他脸色转晴说话了。

  :我倒是有个帮你的法子,但这个事犯忌讳。今儿给你指的道儿,你知我知不能告诉第三人,尤其是你那帮弟兄,更不能让你们公司老几位(经理、副经理)知道。

  (单局缓了口气)我让局销售公司账上给你们立个单独立个账户。销售公司出流动资金,你们去经营,签个协议净收益两家各得一半,你们的钱放在销售公司账户上。用钱时,小额的拿发票报销、大额的借支票再凭发票报销。不过,额度大一点的上十万的支用,要提前告诉我一声。还有,不能从这里给弟兄们找利益、发奖金。跟大家讲要艰苦一下,项目成了啥都好说。你知道,我这事处理的有问题,是经不起推敲的,计算机公司本就已经很困难了,我再帮你分流出来,他那边就更麻烦了。为了IBM项目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,所以千万不要抖落出去,搞不好大家面儿上都不好看!

  单局确实是个中好手,处理起繁杂商业流程来举重若轻,如此疑难杂症,被他三下两下轻描淡写的化解了,真是由衷地佩服。此行不但解决了问题,还学了一招。偌大的难题解决了,自然是心满意足,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仪表局。所以前闻书曾说到,大年初三去给局长拜年,要动用十五万海关保证金,请单局长给王处长打电话的事,就应在这里。

  我们这个团队厉害的是人人都强,基本上是计算机厂各部门的头头都是人尖子,个个是硬手。弱点是各有各的能耐互不服气,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主意。有几次让他们商量着去办个事,结果是吵得不欢而散,整不出个结果来。除非赵厂长或我带着大家做事,那大家没得话说,否则您就别想有意见一致的时候。可也不能啥事都要我们亲历亲为吧?不得已我想了个浑招,一试之下还真的非常灵验。

  啥招呢?就是制定一个制度。前面已经说过,我们筹备组的20人,能形成任意的工作组合,即是谈判团队、也应是物流运输组、还是工程施工队、又能是临时生产工人,当然必须承担市场和销售工作。随着任务不同,我们会设立多个项目小组,每个人会在不同项目组中,平行任职串演不同角色,也就是今天行之有效的扁平化矩阵管理机制。对于我们这些没经正规训练的“游击队”来讲,这完全是新生事物。我们的制度很简单:谁负责项目,谁对项目负有全权,大事小情说了算。参与项目的各位,可以提出建议,负责人可听、可不听,可以独断专行。但项目结束时,必须给机会让大家评头品足找毛病,让参与者有吹毛求疵的机会,一旦发现疏漏,可不留情面尽情奚落、嘲笑、指责、也可痛骂!这招看似损了点,但在当时也不失为一个无奈的选择。后来发现此招甚是灵验,由于筹备组大事小情很多,几乎每个人都有当“带头大哥”的机会。这些人在厂里当头的时间长了,各行其是惯了,没人愿意向别人请教,但又都怕出了纰漏在众人面前被奚落丢面子。每个人都谨慎策划自己份内的事情,个个都想弄点儿出手的响动来好人前显贵。其中精力旺盛的,还会时不时地关注一下别人的事儿,想找人家点毛病出风头。无形之中形成了相互监督暗里较劲的竞争格局,自然也提升了工作效率保和品质。

  前面曾提到单局长再三叮嘱:不能从这里给弟兄们找利益、发奖金。跟大家讲,要艰苦一下,项目成了啥都好说。单局说说容易,但运行起来确实很困难。您想,计算机厂从八三年开始,业绩逐年大幅度提高,奖金自然水涨船高,到八七年利润将近600万,当年全厂人均奖金一举超过了全年工资,否则如何能从经营科扣除出6000元呢?一年多来大家辛辛苦苦的筹备合资公司,公司那面经营工作每况愈下,每人仅能拿到基本工资了,多年来的好日子戛然而止,自然不很适应。到八九年上半年,弟兄们已然素了一年多了,估计回到家里老婆也不会给好脸色看,搞点副业整点奖金的想法开始在群体里游荡。

  巧了,红星工厂的张厂长之前和经营科的弟兄们素有往来。那天他跑过来说了件生意,只要我们肯出点进口许可证和他的终端及打印设备绑定做一单,事成后他愿意给筹备组诸位出一笔像样的奖金。一提这事大家的心立刻都活了,怕我和赵厂长不干没人敢当面和我们讲,心有不甘就私底下开小会议论。一来二去的还是透出了风声,我听了心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,只好把大家请来,干脆开个会说说清楚吧。

  :张厂长来说的事儿大家不讲,我和赵厂长也略知一二了。是啊,一年多没发奖金了,回去不好向家里领导交代,找机会挣几个钱帮帮家用很是应该。但这事我仔细想想觉得不妥,许可证是以计算机厂名义为合资项目申领的,搞不好弄出个倒卖许可证的罪名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,犯得上吗?我们筹备组走到今天不容易,我不愿在节骨眼上出差错,前几天单局还特别叮嘱我,怕我们这些“精明人”熬不住,让我告诉大家再艰苦一下,项目成了啥都好说。

  我有个观点,人在任何时候都要简化你的目标,关键时刻要锁定唯一目标全力以赴,人的精力有限,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冲击核心目标。此时大家要特别要牢记一个词“舍得”,大家看舍得一词,前面是舍字,而得字放在后边,就意味着要得到,前提是要舍的出来,没有之前的舍就一定不会有过后的得。今天我们已无暇他顾,必须放弃所有次要目标,目标多了会顾此失彼前功尽弃。我们要认定唯一目标是实现合资项目,所有的事只能围着这个目标展开。我们要做生意,但仅仅是为项目筹资,我们不能动用其中的一分钱。大家不知,上次Luis派的10元港币利市,还要被叫到纪委去说清楚。玩儿许可证,要玩儿出事来可就说不清了。些许蝇头小利,我看还是先放下吧,大事办成了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。这里我们对不起大家了,拜托各位把心好好的收回来做好咱自己的事吧。

  道理大家似乎是听懂了,但眼前的利益丢了还是很扫兴,会议结束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离开,我心里也觉得有点对不住大家。但第六感让我总是觉得会出点事,那个时候真的不敢弄险。非常不幸的是这事儿让我无意之中料中了。其实张厂长没和我们交实底,整个故事都是他个人在贩私盐,没过多久出事了,张厂长进去了判了好几年。出事后大家才开始有些后怕了。

  然,无论我们怎样谨慎,我们还是再次被举报了。您想计算机公司现金流已捉襟见肘了,我们IBM合资筹备组却干的红红火火,一会是进口生产设备、一会又是试投产,老外们来来往往,时不时的还要到“狗不理”招待招待喝点“天津大曲”啥的,尤其是两辆酒红色尼桑“公爵王”放在楼下甚是扎眼。这次纪检书记没再约徐书记作陪,自己单枪匹马的上阵了。估计他是怕徐书记和我太熟悉抹不开面子,会影响他审案力度。所以我们这次见面,没有了上次的“和蔼和客气”。

  纪检书记单刀直入直奔主题:曲经理我们又见面了。

  :若不是受邀,我真的没兴趣再登您的三宝殿。

  纪检书记:今天咱们不绕弯子,IBM筹备组这么大动静的启动生产,却没从公司财务支用一分钱,我们感觉很奇怪,请你过来讲清楚。

  我心想,看看又是要讲清楚,便随口答道:公司运营那么困难,我们自筹资金为国家办事,没动用你计算机公司一分钱,还有什么要讲清楚的?

  纪检书记:你说的轻巧,哪有那么简单,你们擅自体外循环,大额度使用资金,公私不分。早就有人举报你们了,今天你必须对组织有个交代。

  完了,升级了!由“说清楚”改为“交代”了,看来今天这事好玩儿了。这时我想起当时单局长的交代:“这事你知我知不能告诉第三人,尤其是你那帮弟兄,更不能让你们公司老几位(经理、副经理)知道。”想到这我感觉有办法了,还可借机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棒槌。

  :明白了,我们还确实有大额资金在运转,不过这事还真的不能告诉你。

  纪检书记:你休想蒙混过关,今天不交代清楚别想离开纪委!

  :啥意思,你这还要管我饭不成?

  纪检书记:老实回答问题!不要避重就轻!

  看着纪检书记童趣天真、煞有介事的样子,我实在忍不住了还是笑了出来:你别急,我实话告诉你,我可以保证我们的资金干净、账目清楚,不会有任何问题。不过我曾向人家承诺过,不向任何人透露这事相关细节,建议你也别问了,此事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向公司报告清楚。

  我的不温不火,让纪检书记心急如火:我今天就是代表公司,就是要知道资金从何而来,多少用于合资项目筹备、多少被你们公款吃喝消费掉了、又有多少用于你们中饱私囊私分奖金了?你们手里的小金库还有多少现金?有没有账目?谁在帮你处理账目?

  :无可奉告。

  纪检书记:你不说清楚休想离开。

  :不让走,总要给杯水喝吧?聊了半天口也渴了。

  纪检书记想了想,非常不情愿的给我倒了杯白水。我喝着水,看着纪检书记难过的脸,心里开始有点怜悯他了。人家调到计算机公司时间也不短了,一直想做出点成绩来,偏偏老不开胡。又遇上我这个不会配合的角色,受气受累的不出活儿。看着他一脸的无奈和难过,心里确实有点不忍,不想再戏弄他了。

  :书记,我理解你很辛苦,但我有承诺在先,你就别在我这耗时费力了,我是不会告诉你的。不过,看着你这么辛苦我还是给你点线索吧,这事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来龙去脉和所有的细节,你去找他一准能问清楚。

  纪检书记:是谁?

  :单局长,我们的全部账务都在局销售公司,只要单局点头随时可查。

  纪检书记脸上刚刚闪现出的一点点兴奋的光芒,瞬间又暗了下去:是这样啊!

  :您希望是那样啊?

  纪检书记:举报信不是这样说的啊。

  :还有事吗?我可以走了吗?

  纪检书记一脸的茫然,机械的说:那您走吧。

  :好,有事再找我。

  尽管筹备组事事小心谨慎,无奈羡慕、嫉妒、恨,是国人之常情。那时员工一旦进入合资公司,薪资会比国企高出一倍以上,不能进入合资筹备的员工,对我们这些人有所嫉妒、恨,整点举报啥的也属正常。

——未完待续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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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中国信息技术服务与外包产业联盟理事长,鼎韬董事长 曲玲年 编辑:崔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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