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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玩——IT职场也浪漫”第二季:第五回——铁映视察救场去汇报 椽子出头疾风必摧之

中国外包网  |  2017年04月05日
设备安装就绪,Luis要求进口一批PS-2散件投入试生产,测试生产线并获取一手数据。之前这里还留有一个扣子,在与长城公司竞争合资资格的时候,Luis曾问过:你们办理进口许可证需要多长时间?

  设备安装就绪,Luis要求进口一批PS-2散件投入试生产,测试生产线并获取一手数据。之前这里还留有一个扣子,在与长城公司竞争合资资格的时候,Luis曾问过:你们办理进口许可证需要多长时间?

  我回答:大约两个月

  Luis:长城说要3-4个月?

  :我们在天津,所有的手续不离津京,会快一点。

  而真实情况是,我们用时应比长城公司更长,之所以敢夸下海口,因一般情况下,我们不是急用再去申领,那样一定会误事。我们一般提早启动进口批件的申领工作,获得进口批件后不急于换领进口许可证。因换证周期可控,仅需一周时间。

  此时Luis要进口两百套PS-2的散件,一是生产线试车、同时也要印证一下,我们拿到进口许可证所需时间。在同意Luis《快启动计划》时,我们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,即刻开始申领进口批件。今天Luis突然提出需求,我们的批件已经到拿在手里了,换许可证就容易了。听了Luis的要求,马上布置吕科长去申领,当然是演戏给Luis看。

这边正忙着,公司办公室主任跑来了,我有点诧异:主任,您这是?

  主任:曲经理,快着救场吧!跟我去给领导汇报吧!

  :我们赵厂长在公司汇报呢?

  主任:是这样,惠芬市长(天津市主管工业的副市长)和局里刘书记,陪着铁映部长(李铁映,原电子部部长,时任国务委员、国家教委主任)来公司视察。沈经理从医院赶回来汇报情况,几位副经理也在。可能是沈经理有点紧张,刚从医院出来身体又虚弱,迎风流泪的毛病更加厉害了。听了不到一半,老部长脸色有点不好看了,刘书记让我来叫你去救一下场。

  :我们赵厂长在呢,汇报不该有问题啊?

  主任:今天公司老几位(天津方言)都在,可能是年纪都大了点,老部长才不高兴的。

  我有点搞不懂,老部长离开电子部有几年了,还这么关注?我去汇报什么呢?年初和沈经理吵架后,我就跑到筹备组谈合资了,公司那边的情况怎么说得清楚,况且沈经理已经报告过了,说差了可就更麻烦了。我穿着车间干活用的迷彩服,跟着主任边走边盘算,到底说点啥呢……


  公司和厂子,在八七年末按照局里的命令进行合并,大家为谋取位置、权力苦斗了一年多,战斗告一段落。只是公司经营无人关注,八八年公司仅实现4万元净利润,据说这还是财务同仁们辛苦努力的成果。早在四月现金流就出了问题,银行只清欠不再放贷,资金腾挪捉襟见肘,沈经理只好到医院躲债。

  之所以要调整计算机公司,合并计算机厂。因局里得到确切信息,哈军工的这帮人,密谋要将公司升格成立天津电子计算机联合公司(局级单位)脱离电子仪表局管辖。为迅速扑灭火点,局里紧急调整公司班子,让哈军工在天津的带头大哥,曾任哈军工系总支书记的周克经理提前退休,调来自家兄弟沈经理继任,并由沈经理从仪表公司带来个很干练的小班子。

  沈经理老工人出身(那时天津市工、农出身的干部占比很大),说话做事雷厉风行,上任伊始还是很有点想法的。沈经理和时局长是师兄弟,又是速成中学时的同学,还有人说他们二人拜过把子。

  沈经理到任不久,一天中午刚吃过饭,公司办公室邱主任(沈经理从仪表公司带来的大姐)找我。

  :曲经理忙吗?

  :主任您找我有事?

  :我倒没啥事,是沈经理让我找您聊聊,有关公司经营和销售预算的事。

  当时的我还是年轻了一点,没学会气沉丹田之法。听到新来的办公室主任,要代表经理给我布置任务。心想这才几天规矩都改了,办公室可以给副经理派活了?不由得一股无名火直往上撞。

  :您是说,要代表沈经理和我交代销售任务?

  这位邱主任,是电子仪表公司响当当的厉害脚色,说话也是横着来,不留任何回旋余地。

  :您愿意这样理解也行。

  这下可糟了,我的无名怒火直奔头顶,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,后面的话就不好听了。

  :沈经理有事和我说,他怎么不来?

  :您也知道,沈经理刚过来,事多忙不过来。这不是让我找您吗。

  :我这也忙,你简单扼要的告诉我,沈经理要你谈啥。

  (这时她已经发现我的脸色不对了):您也知道,计算机小区(原计算机厂的新址)马上竣工了,沈经理想,公司各部门和厂里各车间都搬去计算机小区,您带着外经、销售、供应的一部分到公司老房子办公。相对独立也好管理,您看好吗?

  :(我实在压不住自己的火气,突然发作了声音极高,相邻办公室的人们不知出啥大事了,都跑出来看热闹。):我看不好!我这耐着性子听你讲故事,你还真敢开牙。营销是企业的生命线、是橱窗。这么大的事沈经理没时间,让你来和我说,你干过营销吗?你以为是卖水表、电表呢?计算机是系统销售、需要集成大量设备、按买家用途配置终端、还要建设相应的机房、开发应用软件,要和技术部门配合、协调。营销部门是公司的门脸儿,展示性很强,你把它放在阴山背后,公司不想吃饭吗?

  我的脾气不好也算是有点小名气的,看来邱主任功课做的不足,不知我在厂里小有业绩心气儿正在风头上,我不去找别人麻烦就算好的,不明深浅来摸老虎屁股,刚好撞在枪口上。当然我的经验不够老道,不懂按牌理出牌的规则,不容分说就是一通咆哮,硬是把个女强人给蒙住了,愣愣的站在那里,不知如何回转是好。

  :请转告沈经理,我不知这是谁出的馊主意,这个方案在我这通不过。想这么办也行,先把我搬开。还有,沈经理要说事直接找我,再这么干可别怪我没面儿。

  说完话,我扬长而去。据说我走后邱主任大哭一场,来计算机公司不到一周,就碰上我这个刺头算是栽了,一定是早上出门前没看黄历,碰头彩就跌了一大跤只好认倒霉了。此时正赶上公司和厂子合并,人们都盼着出点事,这事被看热闹的添枝加叶传的纷纷扬扬的。不到一个月,邱主任实在呆不下去了,又调回了仪表公司。

  邱主任首战告负出师不利,被迎头撞了回去,沈经理自然很快就知道了。大约20分钟后办公室电话通知我,沈经理下午赶回来,约在四点和我谈话。我当时仍在气头上,很快就在心里组织了一堆说词,静候着和新领导吵架呢。要说人家沈经理,那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,压根儿没把我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,自然也不会和我一般见识,见面时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可亲。

  :小曲,听说中午和邱主任闹别扭了,说说完了别往心里去。其实我来计算机公司,也是赶着鸭子上架。计算机比我们那技术含量高多了,我这也算是自不量力吧(说着沈经理哈哈大笑起来,我也被他逗笑了)。不过之前,我对你可是早有耳闻,全局最年轻的公司副经理,去年承包计算机厂经营业绩完成的很不错,领着一帮大你一、二十岁的老同志练活,没两把刷子能成吗?今后咱们算是搭伙了,我非常高兴。

  原以为沈经理赶过来是兴师问罪的,心里准备好背了几遍的台词,这下完全用不上了。其实每个人都是吃捧,我也属于顺毛驴,几句好话就像丢过来几个甜枣,还真觉得挺受用的,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。

  :小曲,你也知道,我们这些人年岁都大了,离退休没几天了我来这也就是个过渡,公司的将来还不是要靠你和小赖(刚从局团委书记职上调任到公司党委的副书记)担着。

  沈经理语重心长,隐约暗示了将来可能会让我们接班的意思,更是让我由衷地感动起来。

  沈经理接着说:刚才邱主任和我说了,你不同意去老房子办公,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还真有道理,这事今后不再提了咱们一起搬去新楼。

  沈经理三言两语,我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,一块石头落了地。自己此时也觉得和邱主任发脾气是有些过了。看看人家沈经理这么老的资格,说话办事不温不火平易近人,自始至终丝毫没有怪罪我的意思,真是大人有大量我自愧不如。此时我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邱主任,也由衷的感激沈经理。

  :沈经理,中午是我一时没压住任性子胡来了,和邱主任干了一仗。邱主任是老大姐,这事都怪我。

  :不提了小事一桩,我回来找你可不是为这事,是想聊聊今年公司的经营问题。去年计算机厂的报表我看了,好家伙一千万的毛利。摊销完厂子的成本,还冲销了一百多万的积压产品,仍有近600多万净利,确实了得。我和徐书记希望,今年继续让你承包经营,你看怎样?

  沈经理一说我糊涂了,厂子被公司合并了,我承包啥?沈经理好像已经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疑问。

  :不是计算机厂,是中环计算机公司。我盘算了一下,今年大约需要2000万毛利。你想合并后人吃马喂的负担重了不少,再有公司和厂里都有要冲抵的坏账和库存积压。我和书记合计了一下,觉得这事只有交给你才有把握。怎么样年轻人,拿出点勇气来,把这副担子挑起来?

  听到这,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了,自己像是被灌了迷药,懵懵懂懂地入了圈套。承包公司的经营工作?实现2000万毛利润?2000万,那时能买两室一厅的职工宿舍房八百多套呢。老天爷,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吧?再说了,八七年的一千万毛利,是厂里八五年到八七年,连续三年人财物投入积蓄出的业绩,赵厂长大撒把的将厂子的运营权和盘托付给我才促成的。今天正值公司和厂子合并时期,班子重叠、人浮于事,大家正为位子、权力殊死博弈之时,怎么可能集权?不集权想完成任务那是痴心妄想!再有我们和长城的合作生产结束了,毛利一下子折去了六成,小型机和超级微型机未做前期市场铺垫,微型机全系列产品都已经不赚钱了,拿啥去凑出这老大的数字?在心里粗略一算,漫说2000万毛利,就是打两次对折500万,怕都难以实现。这事儿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人敢接啊?我愣可可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。沈经理猜出我在盘算。

  :小曲,想啥呢?年轻轻的可不能婆婆妈妈的,爽利一点说说有啥难处?有事我和书记给你当后盾,怕什么呢?

  我心里想,你们给我当后盾,老二位对计算机一窍不通又完全不懂市场,连进哪门、出哪门都不知道,你们还帮我?快拉倒吧,开什么玩笑呢!

  :沈经理,是这样……(我把心中的算盘和他详详细细的扒拉了一遍),依我看今年还是以合并为主,经营目标不宜订的过高。计算机市场需要培养期,现在公司人员调整太大,方方面面的人脉,应尽快接续起来这要时间。等都顺了,明后年再调高指标比较妥当。

  :小曲,办公场地的事依着你了。可公司经营任务是我和书记商议好的,你讲了一堆理由无非就是不想接吗,这可让我不好向班子和局里交代。

  :沈经理,但有一线希望完成任务,我绝不推三阻四和您这磨牙。您刚来怕是还不太了解我,您可以扫听扫听(天津话),我办事就讲究个嘎嘣脆,从不腻腻糊糊的。

  这回轮到沈经理脸色沉下来了。这时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了,搞不好这次谈话,沈经理早已设计好框架了,只等我中招呢。果然,沈经理开始发难了。

  沈:小曲,这话可不能这样说,你可不是在给我干活,咱们都是在为党和国家工作。完成2000万指标当然有困难,没有困难要我们干吗?入党的时候我们怎么宣誓的?今天遇到困难了能退缩吗?

  完了,整个是被沈经理设计了,到了这会我才意识到姜还是老的辣,邱主任有勇无谋,完全是程咬金的三斧头板,看看人家沈经理真可谓老谋深算,三绕两绕笑眯眯的就把我给涮了(天津土语)。事已至此既然已无退路,我这种学艺不精之人的对策,就只剩下硬着头皮蛮干了。

  :确实如您所说,这个指标我担不起来,看来要辜负您厚望了。

  :你愿不愿接任务我管不了,但我们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?

 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,我心里电闪一般全明白了,这是新官上任要立威找人试刀呢。这也能理解,不如此沈经理怎么震得住公司和厂子里这些老奸巨猾的高手呢?再说还有哈军工一帮的势力?要说年轻还是好,初生牛犊不怕虎,我这个副经理本来就是被抓来应卯的,技术工作撂下不过三两年,还收拾得起来,想到这心里自然放松了,说话反而平和多了。

  :沈经理,其实您真不必绕这么老大弯子,您就照直说该怎么办吧?

  :小曲,我也再问你一句,2000万毛利咱干得了吗?

  :我也实话实说,真的干不了,您另请高明吧!

  沈经理笑了:这个简单,自己摘帽子下台好了!

  不知为何我也笑了:我早就觉得这帽子带着不大合适,今天就摘给您吧,明儿您去局里拿个红头来(局党委任免干部的红头文件),我立马儿交接工作,到设计所报道。

  说完向沈经理笑了笑,甩手跑了出去,长出了一口恶气。心里觉得舒畅了许多,不知为何这时还有了点莫名的愉悦感。

  当然,此事的结局,完全出乎我和沈经理的预料。因为我这个副经理不是循规蹈矩、按部就班走正常排队程序晋升的。那是1984年,天津市委常委、组织部长在厂里蹲点,抓干部年轻化时突击提起来的,加上业绩一直还算突出,哪能想撤就撤呢。以至于过了很长时间以后,我在合资公司任职好长时间后才被正式免去。


  我们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外,刚好听到领导批评人的声音:去年我去IBM考察,那是百年老店了但企业非常有活力,给人以生机无限的感觉。再看我们的企业,多的不过只有二三十年历史,却是一堆小老头企业,规模上不来、技术跟不上、产品换代慢,我一直不知原因在哪?今天看看你们这些人我算是搞明白了,缺乏活力的不是企业,而是我们的团队陈旧落伍了,看看我们在座的这些人,怎么可能带出欣欣向荣的企业来?

  抓个空,我和主任推门进了会议室,屋内气氛凝重,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层霜。刘书记看我进来了,借机插话:铁映主任,这是小曲公司副经理,正忙着和IBM谈项目呢,要不让他汇报一下项目进展情况?

  估计领导也觉得脾气发的有点失当,离开电子部了回来看看应是客人了,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地训人。也就顺势下坡点了点头,但脸色一时还调整不过来。见此光景,公司诸位老大如释重负,赶紧在领导对面让出个位置来,估计大家恨不得马上,把这个铺着针毡的位置让给我。此时我一身迷彩服、满脸通红、额角和脸颊满是汗水,和周边诸位身着深蓝、深灰色中山装的公司老大们反差大了点,领导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些疑惑。看见书记用眼神示意我赶紧开始汇报,赶紧将一年多来和IBM谈判的进程情况做了简要的报告。报告历时约20分钟,领导听得很入神,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。汇报快要结束的时候,领导插话了:这个项目IBM提出有几年了,那时我还在部里也见过他们,好像长城也是志在必得,怎么会被天津抢来了?

  一听此问,我心里先笑了,这正是我们的得意之笔。也就顺势将如何找到长城的软肋、怎样与IBM比拼效率、比细节、赛质量和设计高效谈判流程,以及筹备团队背水一战,发挥超强执行力的故事,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。这时,会议室的气氛完全放松了,领导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  :还好,今天不是很失望,我们也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和IBM学习,看来产业还有希望。小伙子,故事讲的不错,但我还是希望能干得好,以后我还会再来,希望还能见到你和你们的成果,我要看到你的故事变为现实!

  :这个您大可放心,这几天就要试产了。尽管项目还没签约,不出意外的话,明年一定让您看到中国制造的IBM电脑,这一点我们有信心。

  :今天早一点见到你就好了。

  气氛回暖了,惠芬市长和刘书记又向领导说明了天津市对IBM项目的关注和支持情况。领导临走上车的时候,还重复了一句:明年我来看你的产品!

  送走了领导,回头看看几位不愿靠前送行的公司老大,看着他们的脸色我不由心里一紧,看来公司的老大们被这次算是被我一并彻底得罪了。心里默默在想,如果是经验老道的人,该如何应对今天的事情?是否应想办法回避这次汇报呢?如此大规模批处理的得罪同僚,今后会有好果子吃吗?

 ——未完待续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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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中国信息技术服务与外包产业联盟理事长,鼎韬董事长 曲玲年 编辑:崔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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